归来仍少年(30)
/啊啊终于更了😭这几章剧情有点平淡，主要是写心理方面和把前面的摊子了结一下，再过几章等斗好点就开始燃起来(？)
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，黑羽快斗想。
无非就是身子弱了些，做事不方便了些罢，反正现在也不需要他做什么事了，至于时不时发作的病痛，习惯之后倒也无关紧要。
黑羽原本是这么安慰自己的。他惯是会开导自己的人，既然无法改变现状，倒不如接受现状。他已经成了废人一个，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，与其为此黯然神伤叫人为他担心，不如坦然接受，也能让那几个笨蛋侦探少为他操点心。
但当他再度醒来，又一次清晰地感受到从骨头深处渗透出的剧痛，无力地瘫在病床攥着胸口前的衣服大口大口地呼吸时，黑羽恍然间眼前飘过许多画面，每一帧都是十七八岁时他最意气风发的少年模样——不把一切放在眼里，将天地踩在脚下，以一袭白衣点亮整个黑夜，在枪林弹雨和刀山火海间来去自如，拍着胸脯信誓旦旦地说要成为超过父亲的全世界最伟大的魔术师。
明明只过了两年，那些画面却像过了大半辈子般遥不可及。
黑羽自捡回一命后就极力避免自己回忆过去，他知道这些回忆会像漩涡一样将他吸进深渊，每一帧十七岁时的画面都能具象成一把刀子插在他的胸口，叫他呼吸不过来，让他痛不欲生，威力甚至更甚于他身上的各种伤痕刀疤。
黑羽攥着衣服拼命地想甩开那些回忆，但越是这样越不可控制地回忆起更多，这些回忆打破了他一切自欺欺人的想法，清清楚楚地告诉他他就是没法放下，黑羽陷入沼泽，泥潭快淹没他的头顶，工藤恰好在此时推门而入。
黑羽一瞬惊醒，怔神地松开了被攥的发皱的病服。
工藤拎着一袋药，那些瓶瓶罐罐里装的是什么黑羽自己都分不清，倒是工藤熟练地从中间挑出几瓶，倒出几粒五颜六色的药丸，和水一起递给黑羽。
黑羽已经缓了过来，他接过水，想坐直身体，过了几秒才后知后觉地想起，哦，他的腿已经失去知觉了。
工藤赶忙搭了把手，借力让黑羽坐了起来，看黑羽乖乖吃完了药，便再次接过水杯道:“不错啊，今天醒来的时间又早了一点。既然你清醒的时间越来越长了，我有三个消息要告诉你。”
黑羽抬起脑袋配合地露出好奇的表情:“什么消息？”
“你的那群同学嚷嚷着要来看你，都缠着我和白马好几个月了。”
黑羽惊讶地瞪大眼:“他们要来看我？”他不确定地观察工藤的表情，确认工藤没有开玩笑，觉得这更荒谬了。
“这么惊讶做什么？他们可一直还对你抱着愧疚呢。”
黑羽按住发晕的脑袋，回忆起那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，更疑惑了:“他们愧疚什么？”
工藤轻敲了一下黑羽脑袋:“明明是你这家伙替那个学生挡了一枪，他们还不明就里地逼你坠楼，这能不愧疚吗？”
黑羽愣了愣，可他记得那时他们不是说他罪有应得么？毕竟他确实带着一身的危险物品还亲口承认过自己是罪犯，他们一群学生又的确无法和带枪的假基德硬碰硬，怎么忽然又到愧疚得一定要来探望自己的地步了？
他脑海中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:“他们知道我的身份了？”
工藤无奈点头:“一直没和你说，那天坠胡后，是你的同学和我们一起从湖中找到你的。”
看黑羽顿时一脸被雷劈中的表情，工藤又连忙补充:“不过他们答应了我和白马，不会把你的身份暴露出去，警局那边也签了保密协议，你回到学校后他们会装作什么都没发生的。”
黑羽拿枕头捂住脸不想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:“完蛋完蛋，我怪盗基德的一世英名啊，那么狼狈的样子怎么能被她们看到？”
“你的英名还在着呢。”工藤憋着笑把枕头从黑羽脸上移开，“别闷坏自己了。”
工藤又说:“白马说了带不带他们见你全看你的意愿，如果你不愿意见他们，那就随他们怎么折腾吧。”
工藤说是这么说，心里却清楚得很，以黑羽的性子，他根本不可能怪那群学生，甚至还会怪自己没保护好他们，但下一秒工藤却听黑羽轻轻地说:“算了吧。”
工藤诧异地看向黑羽，心里有些惊喜和欣慰，这人终于会为自己着想一点了么？终于不会把责任都揽自己身上一点不怪罪别人了么？
黑羽捂着心脏咳了几声，又温和地笑了笑，接着说:“我这幅样子，吓到他们了怎么办？”
工藤:“……”这个笨蛋。
工藤深深叹了口气:“我要说的第二个消息就是，你的那位高中同学，小泉红子说有办法让你的脸恢复正常，她已经在来的路上了。”
黑羽眼睛亮了一下:“真的？!”
“骗你做什么？”工藤忍不住笑起来，“我会对外说你是通过医疗手段恢复的，所以打消这个顾虑后，你愿意见他们了么？”
黑羽捏着被角还在犹豫，工藤又接着说:“你要是担心会被他们看到你的伤口就盖紧点被子，他们看不出什么的。”
“好吧。”黑羽终于点头说，“那让他们见我一面安下心就走吧，我怕到时候又突然病情发作吓着他们。”
工藤点点头，黑羽又问:“那第三个消息呢？”
“第三个消息让我来说吧。”白马推开病房的门，明显是刚下完课就匆匆赶来的，他将一支新鲜的玫瑰花插在花瓶，眼神有些闪烁，“中森同学说想见见你。”
黑羽中了今天的第二道雷，结结巴巴地憋不成一句连贯的话:“青，青子？青子她要……”
白马点头肯定:“她要见你。”
黑羽不说话了，一言不发地盯着地板，眼神飘忽不定，白马能看出他的闪躲，叹了口气道:“黑羽君，你迟早要面对的。”
“我骗了她好久好久。”良久，黑羽抬起头，轻轻地说，“是该面对了。”
父亲去世后黑羽的情绪一度跌入谷底，那时是中森一家接纳了他，中森伯父会煮一顿可口的饭菜招呼他进门，青子会笑嘻嘻地讲几个笑话逗他开心，后来当他不得不承担起属于他的使命，站在中森警官的对立面，一次次害中森加班晚点，害青子少了很多父亲的陪伴时，黑羽就曾想过，以后的自己要如何面对待他如家人的中森一家。
这一天终于来到，黑羽却忽然觉得解脱了。青子专程来骂骂他也好，想揍他解解气也好，他没有还手之力，他也不会还手——都是他欠她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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